江湖中的公平,武侠的另一种演绎——《箭士柳白猿》
两个月之前,徐浩峰导演自编自导的一部影片《箭士柳白猿》得以上映,经过查询才得知,这部《箭士柳白猿》本在2012年就已经完成,并且参加了当时的台湾金马奖,并获得4项提名。不过在当时,这部电影在中国大陆地区可谓是“悄无声息”。好在徐浩峰导演对于武侠的苛求终于获得回报,2015年的《师父》获得了多方好评,5500的票房岁对于现在的中国大陆地区的票房市场完全不值一提。但是对于主打“真武侠”的徐浩峰来说,已经在逐渐告诉世人,徐浩峰的“徐氏武侠片”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。
《一代宗师》与《道士下山》均是徐浩峰导演编剧,但真正出彩并且让大众所知晓的,当属徐浩峰的《师父》。而当《师父》的口碑传播开来之后,我真的了解了徐浩峰的武侠世界是什么样子。而当看过《箭士柳白猿》之后,我仿佛又有了更加不一样的感受。
影片讲述了在目睹了自己的姐姐被强暴之后的双喜(宋洋饰演)内心有着巨大的阴影。当和姐姐来到寺庙后便决定改名改姓,重新做人。当跳出寺庙后随缘便成为了柳白猿(宋洋饰演)。柳白猿则是主持江湖公道的代表,他并非一个名字,而是一个身份与形象的代表。而当时民国动荡时期,习武之人分崩离析。有的人开设武馆,相互厮杀。而有的人则投奔军阀得以苟且。隐秘于江湖当中的武林高手匡一民(于承惠饰演)则对如今的江湖有着不同的看法,一家家武馆的当家都不是匡一民的对手,但匡一民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。而身边的妻子月牙红(李呈媛饰演)始终跟随其身边。
匡一民有一徒弟——过德诚(赵峥饰演),得知了江湖当中有柳白猿的存在,决定将柳白猿除掉,并且除掉匡一民所跟随的主人杨老总(李长麟饰演)。故派遣身边的美女助手二冬(王燕妮饰演)接近柳白猿。而此时此刻,二冬为了接近柳白猿,提出了与柳白猿合作除掉匡一民。一向以主持公道而言的柳白猿,似乎迷失在了其中。分别接触了二冬与月牙红的他是否还能主持一场公道呢?是否还能做回那位曾经的柳白猿呢?
公平只能是相对而言,内心当中的公平也只能自己横梁。就像柳白猿的“出生”一样。重新做人的双喜翻出寺院围墙后竟然偶遇被追杀的“老柳白猿”,得以成为这位旷世武侠的旗下弟子,最终学成为“新柳白猿”。但是,这是公平的吗?柳白猿本身就以武行内判断是非、公平对待而闻名。但是就像老柳白猿所说的一样——主持公道,就是得罪所有人!是啊,如若不是这样又何来老柳白猿被人追杀的境况?但是柳白猿的人生便是如此。这是宿命,这是安排,这是对于柳白猿最公平的安排。
每次主持公道前必先射出四箭,为的什么?因为四箭必须毫不干扰,做到力道相同,但又不会出现偏差。这就是公道的气势,也就是所谓的——服众。如果柳白猿无法让众人信服又何以主持公道??但是柳白猿终究是人,终究人无顽(完)人。如何平衡自己内心当中的那杆公平的秤砣,这是柳白猿所要面对以及需要解决的事情。
我的气势被他压住了。不,我才发现,原来我的气势并没有被他压住。在影片当中柳白猿自身拘泥在其中,无法自拔,很明显和两位重要的女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匡一民的妻子月牙红,为了自己的丈夫匡一民而接近柳白猿。实际上柳白猿有太多次机会都可以将月牙红杀掉,但柳白猿没有。三十个苹果。十五个苹果,一个都不能再少了。月牙红摇身一变为戏班儿的角儿,柳白猿被月牙红所迷惑。但无论如何,柳白猿的根儿还是柳白猿。本已和月牙红有了肌肤之亲,但却还要躺在床下,就看出了柳白猿虽然已经被月牙红所俘虏,但实际上他还是柳白猿,他没有忘记他最基本的“习惯”。而最后一刻,柳白猿让月牙红自己选择,而月牙红也选择继续跟随着自己的丈夫匡一民。在这个层面上柳白猿,再次做了个公平的选择,那就是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他人。
而对于片中的另一个女人二冬来说,柳白猿则是使用了不同的处理方法。虽然心中留存着二冬,但却始终没有对二冬敞开心扉。当然,柳白猿也早已知道二冬接近他早就有着不一般的目的。但柳白猿同样没有痛下杀手,而二冬的每一刀在柳白猿的箭上的刀痕,柳白猿都看在心中。但不敢也不愿接近,同样保持着应有的距离,而二冬的“绳”在柳白猿脸上留下的“绳痕”,即便是柳白猿,也忍不住留下眼泪。或许我想的有些多。当柳白猿与二冬最后相遇的场景当中,二冬一句——“看看”,是不是就想再看一眼柳白猿,再看一眼留给柳白猿的那道——痕迹。
情感戏在《箭士柳白猿》当中占有了相当的地位,但真正的武侠在《箭士柳白猿》当中的地位是无法被撼动的。而我也再次看到了真正的武林,或者可以说是武侠。不同于其他中国武侠电影的飞檐走壁,我在《箭士柳白猿》当中看到了更为“接地气”的武侠。没有飞檐走壁、没有替身代替、没有不可思议。都是真刀真枪,拳拳到位的比试。原来,武林,是可以这样被演绎出来的。然而,我有幸看到,不得不谢谢徐浩峰,让我感受了这样更加贴近的武林。
《箭士柳白猿》,看过再揣摩。感觉“箭士”可以拆分为“箭”、“士”,而柳白猿是名副其实的“箭”。就好像片中老柳白猿告诉柳白猿的——箭一射出,便不能回。但,人可以。只是,老柳白猿没有参透后半句那——但,人可以。便西去。而当柳白猿学成一身武艺时,再次回到影片的开始——柳白猿找到了当时欺凌自己姐姐的人,但一箭射出,射到了腿。二箭射出,还是腿。不是柳白猿的箭术退化,而是,柳白猿自身明白——箭一射出,便不能回。但,人可以。柳白猿再次进行了内心当中的平衡。
而匡一民个人认为则是那个“士”,没有投奔军阀,而是辅佐日薄西山的杨老总。这不就是那个为保全总帅的那个士么。而匡一民内心当中只想求一对手。很无奈,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人能够成为他的对手。当杨老总死去后,匡一民与柳白猿的对决如期上演。但很无奈,柳白猿没有战胜匡一民,而匡一民此时此刻已经脱去了“士”的外一。他继续行走,而妻子月牙红继续跟随,跟随着匡一民,继续他们的漂泊生活。而这对于匡一民来说,也是,公平的。
《箭士柳白猿》当中我看到了柳白猿的箭、匡一民的枪、过德诚的枪、二冬的匕首,当然更为印象深刻的是匡一民的划勒巴子——一种双方对坐在椅子上,双膝互抵,没有任何退路以及防守的功夫,双手全权负责进攻与防御。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再次让人感叹匡一民的高手身份。可惜,本片也是匡一民的扮演着于承惠的“终篇谢幕”作品。2015年7月,于先生逝去。而以这一部《箭士柳白猿》谢幕的他,也让我感动。再次说一次——于老爷子,您安息。
每一种武器、每一次对决全部都是真刀真枪,实在让人大呼过瘾。希望徐导之后再拍摄出这样不一样的武侠,这样的“徐氏武侠”!
江湖当中的险恶、你争我夺与柔情侠义均可体现在《箭士柳白猿》中。没有了电脑特效、没有了替身演员、没有了凌波微步,但我能看到柳白猿的气势、匡一民的镇定、月牙红与二冬的柔情,这已经很多。只是可惜柳白猿、可惜古代箭术的失传、可惜只有造箭术的留存。世上也就再无柳白猿,而江湖依旧继续,只是这样的江湖没有了公平的柳白猿,没有了处决恩怨的人了。能够处决这一切的,只有身在江湖的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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